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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永遇樂(lè):詞牌名。南宋·周草窗《天基節樂次》:「樂奏夾鍾宮,第五盞,觱(bì)篥(lì)起《永遇樂慢》。」此調有平韻、仄韻兩體。仄韻者始自北宋,《樂章集》注「林鐘商」。晁無咎詞名《消息》,自注「越調」。清·毛稚黃《填詞名解》雲:「《永遇樂》,歇拍調也。唐杜祕書工小詞,鄰家有小女名酥香,凡才人歌曲悉能吟諷,尤喜杜詞,遂成逾牆之好。後爲僕所訴,杜竟流河朔。臨行,述《永遇樂》詞決別,女持紙三唱而死。第未知此調,創自杜與否。」所引故事不可考;大抵創自唐之中葉。明末清初·萬紅友《詞律》引晁無咎《消息》注云:「自過腔,即越調《永遇樂》。」是此詞又爲越調也。茲以蘇、辛詞爲準。一百四字,前後闋各四仄韻。平韻者始自南宋,陳允平創爲之。 京口:即今江蘇鎮江。唐·李弘憲《元和郡縣誌·卷二十六·〈江南道·潤州〉》:「今爲浙西觀察使理所。……本春秋吳之朱方邑,始皇改爲丹徒。漢初爲荊國,劉賈所封。後漢獻帝建安十四年,孫權自吳理丹徒,號曰『京城』,今州是也。十六年遷都建業,以此爲京口鎮。」 北固亭:清·顧宛溪《讀史方輿紀要·卷二十五·〈南直·鎮江府·北固山〉》:「北固山在城北一里府治後,下臨長江。自晉以來,郡治皆據其上。三面臨水,回嶺斗絕,勢最險固,因名,蓋郡之主山也。蔡謨起樓於其上,以貯君實,謝安復營葺之。……大同十年,武帝登望,久之曰:『此嶺下足須固守,然於京口,實乃壯觀。』於是改樓曰北顧樓。」南宋·陳季麟《北固山志·卷二·建置》:「北固山在山上,晉蔡謨建。《梁紀》雲:『大同十年春三月乙酉幸京口城北固樓,改名北顧。』乾道己丑守臣待制陳天麟補建,有碑記(嘉定甲戌,待制史彌堅命吏訪得,裂爲三而失其一)。樓或亭名。舊亭在郡圃後,紹熙壬子殿撰趙彥逾徙于山,西向。嘉泰壬戌閣學黃由增廣之。」 孫仲謀:三國時吳國開國皇帝孫權,字仲謀,吳郡富春縣(今浙江富陽)人,曾建都京口。長沙太守孫文臺次子,幼跟兄孫伯符平江東,漢獻帝建安五年(西元二〇〇年)孫伯符早逝。孫仲謀繼位江東之主。 舞榭歌臺:演出歌舞之臺榭,此代指孫仲謀故宮。 「斜陽草樹,尋常巷陌」句:宋·周美成《西河·金陵懷古》詞:「燕子不知何世,入尋常、巷陌人家,相對如說興亡,斜陽裏。」尋常,古代長度單位,八尺爲尋,倍尋爲常,遂狀窄狹,亦引伸爲普通、平常。 寄奴:南朝宋武帝劉裕,字德輿,小字寄奴。自其高祖隨晉渡江,即居於晉陵郡丹徒縣之京口裏。 金戈鐵馬,五代後唐李襲吉《論梁書》:「毒手尊泉,交相於暮夜;金戈鐵馬,蹂踐於明月。」二者皆爲當時精良軍事裝備,此代指精銳部隊。金戈,用金屬所制之長槍;鐵馬,披著鐵甲之戰馬。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句:宋武帝曾兩次領兵北伐,收復洛陽、長安等地。 元嘉草草:宋武帝第三子宋文帝年號。宋文帝好大喜功,倉促北伐,反爲北魏太武帝趁機以騎兵集團南下,直抵長江北岸,重創劉宋而返。草草,輕率。 封狼居胥:古時積土爲壇于山上,祭天曰「封」,祭地曰「禪」,以慶勝。《史記·卷一百十一·〈衛將軍驃騎列傳·驃騎傳〉》:「元狩四年春,上令大將軍青、驃騎將軍去病將各五萬騎,步兵轉者踵軍數十萬,而敢力戰深入之士皆屬驃騎。驃騎始爲出定襄,當單于。捕虜言單于東,乃更令驃騎出代郡,令大將軍出定襄。郎中令爲前將軍,太僕爲左將軍,主爵趙食其爲右將軍,平陽侯襄爲後將軍,皆屬大將軍。兵即度幕,人馬凡五萬騎,與驃騎等鹹擊匈奴單于。……驃騎將軍亦將五萬騎,車重與大將軍軍等,而無裨將。悉以李敢等爲大校,當裨將,出代、右北平千餘裏,直左方兵,所斬捕功已多大將軍。軍既還,天子曰:『驃騎將軍去病率師,躬將所獲葷粥之士,約輕齎,絕大幕,涉獲章渠,以誅比車耆,轉擊左大將,斬獲旗鼓,歷涉離侯。濟弓閭,獲屯頭王、韓王等三人,將軍、相國、當戶、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禪於姑衍,登臨翰海。執滷獲醜七萬有四百四十三級,師率減什三,取食於敵,閒行殊遠而糧不絕,以五千八百戶益封驃騎將軍。』」《宋書·卷七十六·王玄謨傳》:「玄謨每陳北侵之策,上謂殷景仁曰:『聞王玄謨陳說,使人有封狼居意。』」詞中用「元嘉北伐」失利事,以影射南宋「隆興北伐」。狼居胥山,在內蒙古自治區西北部。 贏得:落得。 倉皇北顧:宋文帝劉義隆命王玄謨率師北伐,爲北魏太武帝拓跋燾擊敗,魏趁機大舉南侵,直抵揚州,嚇得宋文帝親自登上建康幕府山向北觀望形勢。《宋書·卷九十五·索虜傳》:「(元嘉八年)上以滑臺戰守彌時,遂至陷沒,乃作詩曰:『逆虜亂疆埸,邊將嬰寇仇。堅城效貞節,攻戰無暫休。覆沈不可拾,離機難復收。勢謝歸塗單,於焉見幽囚。烈烈制邑守,捨命蹈前修。忠臣表年暮,貞柯見嚴秋。楚莊投袂起,終然報強讎。去病辭高館,卒獲舒國憂。戎事諒未殄,民患焉得瘳。撫劍懷感激,志氣若雲浮。願想淩扶搖,弭旆拂中州。爪牙申威靈,帷幄騁良籌。華裔混殊風,率土浹王猷。惆悵懼遷逝,北顧涕交流。』」 四十三年:稼軒於宋高宗紹興三十二年(西元一一六二年)正月,奉表南歸,至宋寧宗開禧元年(西元一二〇五年)春於京口作此詞,恰爲四十三年。 烽火揚州路:隆興二年(西元一一六四年)金兵渡淮陷濠州、滁州而至揚州。 可堪:表面意爲可以忍受得了,實猶「豈堪」、「那堪」,即怎能忍受得了。堪,忍受。 佛(bì)狸祠:北魏太武帝小字佛狸。南朝宋元嘉二十七年(西元四五〇年),北魏太武帝曾反擊劉宋,兩月內兵鋒南下,五路遠征軍分道並進,從黃河北岸直驅長江北岸,並於瓜步山建立行宮,即後之佛狸祠。《宋書·卷九十五·索虜傳》:「索頭虜姓託跋氏,其先漢將李陵後也。陵降匈奴,有數百千種,各立名號,索頭亦其一也。……(託跋)嗣死,諡曰明元皇帝,子燾字佛狸代立。」宋·陸放翁《入蜀記·卷二》:「(乾道六年七月)四日,風便,解纜掛帆,發真州。岸下舟相先後發者甚衆,煙帆映山,縹緲如畫。有頃,風愈厲,舟行甚疾。過瓜步山,山蜿蜓蟠伏,臨江起小峯,頗巉峻。絕頂有元魏太武廟,廟前大木可三百年。一井已眢,傳以爲太武所鑿,不可知也。太武以宋文帝元嘉二十七年南侵至瓜步,建康戒嚴。太武鑿瓜步出爲蟠道,於其上設氈廬,大會羣臣,疑即此地。王文公詩所謂『叢祠瓜步認前朝』是也。梅聖俞題廟雲:『魏武數忘歸,孤軍駐山頂。』按太武初未嘗敗,聖俞誤以佛狸爲曹瞞耳。山出瑪瑙石,多虎豹害人,往時大將劉寶,每募人捕虎於此。周世宗伐南唐,齊王景達自瓜步渡江,距六合二十里設柵,亦此地也。入夾行數里,沿岸園疇衍沃,廬舍竹樹極盛,大抵多長蘆寺莊。出夾望長蘆,樓塔重複。自江淮兵火,官寺民廬,莫不殘壞,獨此寺之盛,不減承平,至今日常數百衆。江面渺瀰無際,殊可畏。李太白詩云『維舟至長蘆,目送煙雲高』是也。晚泊竹筱港,有居民二十餘家,距金陵三十里。」 「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句:南宋時的當地老百姓只把佛狸祠作爲供奉神祇之所,而不知其曾爲北魏太武帝之行宮。神鴉,指在廟裏喫祭品之烏鴉。社鼓,祭祀時之鼓聲。 「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句:廉頗:戰國時趙國名將。《史記·卷八十一·〈廉頗藺相如列傳·廉頗傳〉》:「廉頗居梁,久之,魏不能信用。趙以數困於秦兵,趙王思復得廉頗,廉頗亦思複用於趙。趙王使使者視廉頗尚可用否。廉頗之仇郭開多與使者金,令毀之。趙使者既見廉頗,廉頗爲之一飯鬥米,肉十斤,被甲上馬,以示尚可用。趙使還報王曰:『廉將軍雖老,尚善飯,然與臣坐,頃之三遺矢矣。』趙王以爲老,遂不召。」
簡介
此詞寫於宋寧宗開禧元年(西元一二〇五年),辛稼軒六十六歲。當時韓侂冑執政,正積極籌劃北伐,閒置已久的辛稼軒於前一年被起用爲浙東安撫使,這年春初,又受命擔任鎮江知府,戍守江防要地京口。從表面看來,朝廷對他似乎很重視,然而實際上衹不過是利用他那主戰派元老的招牌作爲號召而已。辛稼軒到任後,一方面積極佈置軍事進攻的準備工作;但另一方面,他又清楚地意識到政治鬬爭的險惡,自身處境的孤危,深感很難有所作爲。辛稼軒支持北伐抗金的決策,但是對獨攬朝政的韓侂冑輕敵冒進的作法,又感到憂心忡忡,他認爲應當做好充分準備,絕不能草率從事,否則難免重蹈覆轍,使北伐再次遭到失敗。辛稼軒的意見沒有引起南宋當權者的重視。一次他來到京口北固亭,登高眺望,懷古憶昔,心潮澎湃,感慨萬千,於是寫下了這首詞中佳作。 上闋讚揚在京口建立霸業的孫權和率軍北伐,氣吞胡虜的劉裕,表示要像他們一樣金戈鐵馬爲國立功。下闋藉諷刺劉義隆表明自己堅決主張抗金但反對冒進誤國的立場和態度。該詞的抒發感慨連連用典,中間稍加幾句抒情性議論以見,不僅體現了稼軒詞好用典的特點,也可窺見「詞論」的風格。
佳句
-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
- 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
- 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翻譯
歷經千古的江山,再也難找到像孫權那樣的英雄。當年的舞榭歌臺還在,英雄人物卻隨着歲月的流逝早已不復存在。斜陽照着長滿草樹的普通小巷,人們說那是當年劉裕曾經住過的地方。回想當年,他領軍北伐、收復失地的時候是何等威猛! 然而劉裕的兒子劉義隆好大喜功,倉促北伐,卻反而讓北魏太武帝拓跋燾乘機揮師南下,兵抵長江北岸而返,遭到對手的重創。我回到南方已經有四十三年了,看着中原仍然記得揚州路上烽火連天的戰亂場景。怎麼能回首啊,當年拓跋燾的行宮外竟有百姓在那裏祭祀,烏鴉啄食祭品,人們過着社日,衹把他當作一位神祗來供奉,而不知道這裏曾是一個皇帝的行宮。還有誰會問,廉頗老了,飯量還好嗎?
評價
楊升菴《詞品》:辛詞當以京口北固亭懷古《永遇樂》爲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