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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天 · 病來自是於春懶

病來自是於春懶。但別院、笙歌一片。蛛絲網遍玻璃盞,更問舞裙歌扇!
有多少、鶯愁蝶怨,甚夢裏、春歸不管。楊花也笑人情淺,故故沾衣撲面。
                

詩集

註解

“但別院、笙歌一片”句:宋·秦觀《海棠春》詞:“宿酲未醒宮娥報,道別院笙歌會早。”
更問:豈可問。
故故:頻頻,亦可作“故意”或“特意”解。

簡介

這闋詞鄧廣銘先生附於淳熙十三年(公元1186年),原因說是由於詞中“病來自是於春懶”等語,和是年所作之“病笑春先到,閒知懶是真”的《南歌子》所述意興正相合之故。
考淳熙十三年(公元1186年)稼軒雖然被廢,居在上饒家中,但這時他年紀不過四十六歲,尚在壯年,精神不見頹廢。而且從他在帶湖經營的新居看,有室百楹。堂前的柱子爲楹。百楹,可見其寬廣。而且“東岡西阜,北墅南麓,以青徑款竹扉,錦路行海棠,集山有樓,婆娑有堂,信步有亭,滌硯有渚。”可見其恢宏,居在這裏,縱是貶謫,當亦興致不淺。傳說朱熹聽說稼軒的這座莊園甚爲宏麗,特地潛入去看,詫爲耳目所未睹。則可見稼軒此時意氣與此詞全不合拍。所以在這時,他不會蜩螗如此詞。就《南歌子》而言,除了上闋主要講的是參玄入《契》,沒有多大意味外,下闋雖有感慨也屬一般。如“病笑春先到,閒知懶是真。百般啼鳥苦撩人。除卻提壺,此外不堪聞。”這裏雖有“病”,最多,較之過去,不過是閒懶而已。至於撩人的鳥聲,不外乎有感於“行不得也哥哥”或是“不如歸去”之類罷了,還是屬於他一貫的報國無門的思想。與他這闋“楊花也笑人情淺”,連一個過客也沒有的自是不倫。而且“蛛絲網遍玻璃盞,更問舞裙歌扇”也不類。所以有人認爲不能附於淳熙十三年。
稼軒經過長期閒置以後,始於紹熙三年(公元1192年)再任福建提典刑獄。是年九月,攝帥事。次年秋,兼福建安撫使。到寧宗慶元元年(公元1195年)冬十月再次落職。只有到了慶元二年(公元1196年)以後,這時他不僅落職,連他的宮觀也罷了,就是說,他的生活來源也斷了。加上這時他那大一片家園又毀於一場大火,真個是禍不單行,天災人禍,接踵而來。以致他這時不得不遣散他的侍姬,就連爲他管理文札的愛姬錢錢也不得不遣走。臨行作了一闋《臨江仙》送她:
一自酒情詩興懶,舞裙歌扇闌珊。好天良夜月團團。杜陵真好事,留得一錢看。歲晚人欺陳不識,怎教阿堵留連。楊花榆莢雪漫天。從今花影下,只看綠苔圓。
這闋詞在意興上纔是與《杏花天》是相吻合的。這裏是“舞裙歌扇闌珊”,那裏是“更問舞裙歌扇”。這裏正羨慕杜甫雖窮,還能“留得一錢看”,而他一個錢錢還不能不送走;那裏恰好是“多少鶯啼蝶怨”,蓋他的侍姬們都不得各自東西啊。這裏是“歲晚人欺程不識”,那裏是“楊花也笑人情淺”。措辭雖別,而意境則全同。所以此詞應列入這闋之後纔對。同時,根據他的“舞裙歌扇闌珊”以及他幾乎無法生活來看,則可看他的《好事近》:
醫者索酬勞,那得許多錢物?只有一個整整,也和盤託得。下官歌舞轉淒涼,剩得幾枝笛。覷着這般火色,告媽媽將息。
“歌舞悽惶”,無錢付醫藥費,當也是此時的作品而不應放在淳熙十五年(公元1188年)前後。此詞見於周煇的《清波雜誌》。是書成於淳熙五年(公元1178年),淳熙過此即爲慶元。所以成於這時,與時間也一致。正是因爲侍姬都散了,所以這年春天,才有感於“別院笙歌一片,”這才有感於今,沒個小鬼上門了。
首句“病來自是於春懶”。病了,自然是於春事就懶得管了。這“病”,也許是生理的,窮愁潦倒嘛,病也不新鮮。但古來病字多作憂患貧窮的同義詞。人一窮困了,當然於春事也就勤快不了。自己於春事爲懶,然而別院此時的笙歌,正響成一片。兩兩對照,何等鮮明。這不僅想起昔日的繁華、熱鬧都衰歇了,更傷心的是,既然主戰派落到了如此地步,那個笙歌一片的別院,作爲政治對立物,當然就是主和派了。自己這裏既然是酒杯塵封,那麼昔日的清客此時也都過到那邊去了吧。當“下官歌舞轉悽惶,剩得幾支笛”都不得不作爲貨幣而付作酬勞的時候,就不用談什麼歌舞了。歌妓雲散,酒杯塵封,則無人上門也就可想而知了。這時唯一和以前一樣的就只有楊花,對他是依舊是熱情地沾衣撲面,沒有因他這麼窮病而嫌棄得遠遠地離開他。而且當作者正感到辛酸時,倒感到一如平時的楊花,反而因憤世俗之澆薄,似更故意的親熱了。這親熱,正表現在它“笑人情淺”。這一“笑”字,冷峻極。人們往往以水性楊花比喻薄情,他這裏卻認爲楊花反而比人之情是更爲深厚的。對輕薄的楊花,居然有不能承受之重的感慨,則這個世道也就可想而知了。
這軟如輕絮的楊花,在他手裏卻成了沉重的鞭撻。寄慨之深,不止翻案文章寫得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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