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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皇恩 · 讀《莊子》,聞朱晦庵即世

案上數編書,非《莊》即《老》。會說忘言始知道;萬言千句,不自能忘堪笑。今朝梅雨霽,青青好。
一壑一丘,輕衫短帽。白髮多時故人少。子云何在?應有《玄經》遺草。江河流日夜,何時了。
                

詩集

註解

感皇恩:唐教坊曲名,後用爲詞牌名。有不同格式,此爲雙調六十七字,仄韻格。
朱晦庵:即南宋大儒朱熹,晦庵是他的號。即世:指去世。《左傳·成公十三年》:“無祿,獻公即世。”
霽:雨後或雪後天氣轉晴。
青青好又做“青天好”。
子云:西漢學者揚雄的字。
玄經:指《太玄》,揚雄的哲學著作。

簡介

《感皇恩·讀莊子聞朱晦庵即世》是宋代大詞人辛棄疾的作品。此詞寫作者讀《莊子》,贊朱熹,以表達對故人的思念之情。上片讀莊子,下片悼朱熹,上下片貌離神合,命意深曲而仍有蹤跡可尋。全詞正面悼念的話很少,其實通篇都滲透着悼贊之意,深情厚誼和痛惜之意自然流出,一氣呵成,筆淡情深。

佳句

暫無內容

翻譯

桌上幾卷書,都是老莊的著作,讀了也會說“忘言”通曉規律與道理這樣的話。說了千句萬言,其實還是不能真忘,的確可笑。今天梅雨停止,放晴了,天氣真好。
如今隱退山林丘壑,穿輕衫,戴短帽。白髮多了,而故人漸漸少了。先生已逝,無論去了何處,也會像揚雄那樣留下不朽經典,就像江河日夜奔流,永不停息。

評價

夏敬觀:“《感皇恩》題‘讀《莊子》有所思’,三本皆作‘讀《莊子》,聞朱晦庵即世’,詳此詞未有追挽朱子之意,且朱子不言老莊,稼軒奈何於讀《莊子》時追念朱子耶?此六字不知從何而來,亦必後人妄增。”(《跋毛鈔本稼軒詞》)
鄧廣銘:“前片云云,自是讀《莊子》之所感,後片之白髮句,則明是聞故人噩耗而發者,而子云以下諸語,更爲最適合於朱晦庵身分之悼語。”“必是適在稼軒披讀《莊子》之頃,遽得朱氏之死訊也。”(《書諸家跋四卷本稼軒詞後》)
李文鍾:“此詞擺脫驚悼與不着邊際的幾句蓋棺論定的俗套,一氣神行,寫朱也即寫自己,把朱熹的風範刻劃得凜凜如生,深情厚誼和痛惜之意自然流出,感人甚深。上片所寫陳列着幾本老莊的書齋是辛也是朱的,借環境刻劃人的精神,一石二鳥,迥異拙筆。‘會說忘言始知道’中‘忘言’出《莊子·外物》,‘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忘言之人而與之言哉?’稼軒說朱熹就是會說‘忘言’而知大道的思想家。按莊子原意,前說‘得魚忘荃(誘餌),得兔忘蹄(捉兔下的套)’;後說‘得意忘言’。大概指拋棄事物的形式和功利世俗的機心。因之辛詞纔有‘不自能忘堪笑’之句,要能自忘方可望對‘大道’有所瞭解,肯定朱熹和自己都屬勘破了事物形式和突破了小我恩怨得失之人。到此辛酸會心處,忽一筆宕開,‘今朝梅雨霽,青天好。’樂境寫哀,反筆。下片感情激動,‘一壑一丘,輕衫短帽’寫朱熹晦庵雲谷的幽居和衣着簡樸的形象。‘子云’是西漢末哲學家揚雄的字,《太玄》是其著作,這裏將朱比揚。末謂朱熹思想將如江河行地萬古不廢,評價甚高。稼軒具眼,朱熹在南宋末就配享孔廟,後世位列‘十哲’之次。”(《宋詞鑑賞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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