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集
註解
洞仙歌:詞牌名。原唐教坊曲,後用爲詞牌。原用以詠洞府神仙。敦煌曲中有此調,但與宋人所作此詞體式不同。此調有令詞和有慢詞兩體。令詞自八十三字至九十三字,常以《東坡樂府》之《洞仙歌令》爲準,前後闋各三仄韻。音節舒徐,極駘宕搖曳之致。康伯可詞名《洞仙歌令》,潘紫巖詞名《羽仙歌》,袁通甫詞名《洞仙詞》。《宋史·樂志》名《洞中仙》,注「林鐘商調」,又「歇指調」。金詞注「大石調」。前闋第二句是上一、下四句法,後闋收尾八言句是以一去聲字領下七言,緊接又以一去聲字領下四言兩句作結。前闋第二句亦有用上二、下三句法,並於全闋增一、二襯字,句豆平仄略異者。慢詞自一百十八字至一百二十六字,柳屯田《樂章集》「嘉景」詞注「般涉調」,「乘興閒泛蘭舟」詞注「仙呂調」,「佳景留心慣」詞注「中呂調」。按張南湖《詩餘圖譜》,前闋六句三韻,後闋七句三韻,前後闋第三句俱七字,第四句俱九字,前闋結句六字,後闋結句九字,此令詞正體也,間有攤破、添字句、添韻者,皆從此出。 「差以毫釐繆千里」句:《大戴禮·保傅》:「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史記·卷一百三十·太史公自序》:「故《易》曰『失之豪釐,差以千里』。」南朝 宋·裴龍駒《〈史記〉集解》:「徐廣曰:『一雲「差以毫釐」,一雲「繆以千里」。』駰案:今《易》無此語,《易緯》有之。」 「細思量義利,舜蹠之分,孳孳者,等是雞鳴而起」句:《孟子·盡心上》:「孟子曰:『雞鳴而起,孳孳爲善者,舜之徒也。雞鳴而起,孳孳爲利者,蹠之徒也。欲知舜與蹠之分,無他,利與善之間也。』」 「味甘終易壞,歲晚還知,君子之交淡如水」句:《禮記·表記》「故君子之接如水;小人之接如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壞。」《莊子·卷二十·〈外篇·山木〉》:「夫相收之與相棄亦遠矣,且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親,小人甘以絕。彼無故以合者,則無故以離。」按:稼軒此數句,蓋有感於晚年再出山之遭遇。謝疊山 《祭辛稼軒先生墓記》:「稼軒垂歿乃謂樞府曰:『侂胄豈能用稼軒以立功名者乎?稼軒豈肯依侂胄以求富貴者乎?』」可與此相參。 「一餉聚飛蚊,其響如雷」句:《漢書·卷五十三·〈景十三王傳·中山靖王勝傳〉》:「夫衆喣漂山,聚蚊成雷,朋黨執虎,十夫橈椎。」唐·韓昌黎《醉贈張祕書》詩:「雖得一餉樂,有如聚飛蚊。」 昨非今是:晉·陶淵明《歸去來兮辭》:「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羨安樂窩中泰和湯,更劇飲,無過半醺而已」句:《宋史·卷四百二十七·〈道學列傳·邵雍傳〉》:「邵雍字堯夫。……初至洛,蓬蓽環堵,不芘風雨,躬樵爨以事父母,雖平居屢空,而怡然有所甚樂,人莫能窺也。及執親喪,哀毀盡禮。富弼、司馬光、呂公著諸賢退居洛中,雅敬雍,恆相從遊,爲市園宅。雍歲時耕稼,僅給衣食。名其居曰『安樂窩』,因自號安樂先生。旦則焚香燕坐,晡時酌酒三四甌,微醺即止,常不及醉也,興至輒哦詩自詠。」宋·邵康節《無名公傳》:「性喜飲酒,嘗命之曰『泰和湯』。所飲不多,微醺而罷,不喜過量。」《林下五吟·其一》詩:「安樂窩深初起後,太和湯釅半醺時。」
簡介
這首詞作於丁卯年,即開禧三年八月,時稼軒已歸居鉛山,八月染疾,九月卒,此絶筆詞。人至晚年,回味人生,體驗深切。此詞首言賢愚舜蹠之別無非毫釐,不可不察。進而言小人之交與君子之交甘淡有異,不容不鑑。結雲晚年惟求安樂半醺之境。 這首詞是開禧二年,宋王朝又任命辛稼軒爲紹興府知府兼浙江東路安撫使。但是稼軒晚在鎮江任上遭受的打擊,傷痕猶在,無意出山,便上疏辭掉了。十二月又任命爲陵興知府,並詔命於上任前先赴闕奏事。奏事後,又升任爲兵部侍郎。侍郎僅次於尚書的職務,有一定的兵權。稼軒始終以統一祖國爲已任,按道理講,這個差事,他是樂於接受的。但他早已認清宋王朝的昏庸無能,韓侂冑專權肆虐,宋金兩國的戰爭一觸即發,而且戰爭必以宋軍失敗而告終。稼軒以國家爲重,樂意奔赴前線,年老病重。到了開禧三年的八月大病在身,九月南宋小朝廷又詔命他爲樞密院都承旨。可是詔書到達鉛山前九月十日,這位民族英雄、南宋的大詞家「大呼殺賊數聲」含恨離開了人間,享年六十八歲。稼軒在病中對自己的一生作了一番回憶,他經歷了農民起義,青年時代就踏入官場,迭經波折,有歡樂,有悲哀;觀察了從皇帝、權臣,到一般官吏,更結識了數量可觀的農民,從而對人的賢愚優劣有了個認識。總的說來,他認爲人有賢愚之分,即好壞之分。他們中間「差以毫釐繆千里。」稼軒分清賢愚的界限,是以義利爲標準,即以義爲主的人是賢者,它的標準人物是舜,以利爲主的人是愚者,它的標準人物是蹠。下闋總結了自己一生交友的經驗教訓,「君子之交淡如水。」對那些響聲如雷的「飛蚊」纔有了正確的認識。他沉痛地說:「昨非今是。」作者最後下決心不出山了,想在「安樂窩中」半醺「泰和湯」了此一生。沒有想到這首詞竟成了他的絕筆!
佳句
暫無內容
翻譯
人有賢愚之分,他們中間能差多少呢?不要小看了這個區別,可以說:差之毫釐,繆之千里之遠。仔細地想想,義與利是舜與蹠的分別。他們都雞鳴即起,孳孳不倦地作事情。爲善的就是舜的徒弟,爲利的就是蹠的徒弟。這兩種人我們一定要分清楚。 醴的味道甘甜,但它終久容易壞;水沒有味道,它就能長久保持本色不變。我到了老年還知道一個道理:君子交朋友淡如水。喫一餐飯的時候,聚集一大批飛蚊,它們的響聲如雷。現在想起來覺得:昨天錯了,今天對了。我很羨慕能在安樂窩裏有泰和湯喝,即便是劇飲也不會醉,但只打算喝個半醉就行了。
評價
暫無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