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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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再用韻答李子永提幹:四卷本甲集作“再用韻答李子永”。 李子永:宋·黃升《花菴詞選·續集·卷五·李子永》:“李子永名泳。”《花菴詞選·續集·卷五·李子大》“李子大名洪,家世同登桂籍,躋膴仕,號淮甸儒族。子大其弟漳、泳、泉、浙,皆以文鳴,有《李氏花萼詞》五卷,其侄直倫爲之序。廬陵人。”南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二十一·歌詞類》:“廬陵李氏兄弟五人:洪子大、漳子清、泳子永、泉子召、浙子秀,皆有官閥。”清·曾燠《江西詩徵·卷十六》:“泳字子永,號蘭澤,廬陵人。淳熙中當爲溧水令,又爲坑冶司幹官。與兄洪子大、漳子清、弟浙子秀、泉子召着《李氏華尊集》。”按:上引各書均謂李氏兄弟爲廬陵人,但《花菴詞選》則又謂李子大家世號淮甸儒族,殊爲牴牾。查南宋·樓鑰《攻愧集·卷五十二·檗菴居士文集序》雲:“江都李氏,名族也。餘生晚,猶及識將作監端民平叔及其子泳,皆有聲詩也。”是子永實揚州人也。又查宋·李洪《芸菴類稿》:“陳貴謙原序一篇,稱洪爲李正民(方叔)之子。”而李正民即《己酉航海記》及《大隱集》之作者,亦揚州人也。蓋端民、正民皆李定之孫。南宋·王明清《揮塵前錄·卷四》:“李定,字資深,元豐御史中丞。其孫方叔正民兄弟皆顯名一時,揚州人。”各書均不載其遷徙里居事,知《花萼集》中李氏羣從斷不得爲廬陵人。《揚州府志·人物誌》又有:“李直養字無害,正民之孫,紹熙元年攝華亭令。”其人與序《花萼集》李直倫必爲兄弟行,則直倫亦不得爲廬陵人。因知《花菴詞選》中之“廬陵”必爲“廣陵”之誤。其後《直齋書錄解題》及《江西詩徵》乃襲其誤而未加深考,世遂誤認諸李爲廬陵人矣。 賦《幽憤》:《晉書·卷四十九·嵇康傳》:“東平呂安服康高致,每一相思,輒千里命駕,康友而善之。後安爲兄所枉訴,以事繫獄,辭相證引,遂復收康。康性慎言行,一旦縲紲,乃作《幽憤詩》。”《晉書·卷六十二·劉琨傳》:“劉琨,字越石,中山魏昌人,漢中山靖王勝之後也。……初,琨之去晉陽也,慮及危亡而大恥不雪,亦知夷狄難以義伏,冀輸寫至誠,僥倖萬一。每見將佐,發言慷慨,悲其道窮,欲率部曲列於賊壘。斯謀未果,竟爲匹磾所拘。自知必死,神色怡如也。爲五言詩贈其別駕盧諶。……琨詩託意非常,攄暢幽憤,遠想張陳,感鴻門、白登之事,用以激諶。” 一語試相開:宋·蘇軾《減字木蘭花·彭門留別》:“一語相開,匹似當初本不來。” 崔嵬:《詩經·周南·卷耳》:“陟彼崔嵬,我馬虺聵。”毛傳:“崔嵬,土山之戴石者。”《說文》“嵬”字雲:“山石崔嵬。高而不平也。”稼軒《水調歌頭》三闋中,於“崔嵬”或用其本義,或用其引申義。此闋謂平地忽起高山,意指仕途中每多意外風波也。 湔(jiān)洗:洗滌(自己胸中的污濁)。 素壁寫《歸來》:將陶潛的《歸去來辭》寫在白色的牆壁上。唐·白居易《白氏六帖》:“王子敬過戴安道,飲酣,安道求子敬文,子敬攘臂大言曰:‘我辭翰雖不如古人,與君一掃素壁。’今山陰草堂碑是也。” “我愧淵明久矣,猶藉此翁湔洗,素壁寫《歸來》。”句:陶淵明爲彭澤縣令時,有上司派督郵來縣,吏請以官帶拜見。淵明嘆曰:“我不能爲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人。”於是解印去職,並賦《歸去來辭》,以示棄官歸隱之志。稼軒對他甚爲仰慕,詞中屢有提及。猶借,四卷本作“獨借”。 “斜日透虛隙,一線萬飛埃。”句:透過縫隙,一縷日光照處,有萬千塵埃飛舞。稼軒借喻官場之污濁。《景德傳燈錄·卷十三·〈前遂州道圓禪師法嗣·圭峯宗密·禪源諸詮序〉》:“虛隙日光,纖埃擾擾。清潭水底,影像昭昭。”宋·蘇軾《和陶雜詩十一首》:“斜日照孤隙,始知空有塵。” “斷吾生,左持蟹,右持杯。”句:飲酒持蟹,悠閒一生。《世說新語·任誕》:“畢茂世雲:‘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便足了一生。’”斷,了。 買山自種雲樹:買山歸隱,植樹開荒。《世說新語·排調》:“支道林因人就深公買印山,深公答曰:‘未聞巢、由買山而隱。’” 山下斸(zhú)煙萊:唐·聶夷中《田家》詩:“父耕原上田,子斸山下荒。”斸,鋤斷、砍去;萊,野草。 百鍊都成繞指:東漢·應劭《漢書注》雲:“說者以金剛百鍊不耗。”晉·劉琨《重贈盧諶》詩:“何意百鍊剛,化爲繞指柔。”意爲幾經挫折,人從剛強變爲柔弱。百鍊,指金剛,喻剛毅不屈;繞指,形容極爲柔軟。 萬事直須稱好:《世說新語》注引《司馬徽別傳》:“徽有人倫鑑,居荊州,知劉表性暗,必害善人,乃囊括不談議。時人有以人物問徽者,初不辨其高下,每輒言‘佳’。其婦諫曰:‘人質所疑,君宜辯論,而一皆言“佳”,豈人所以諮君之意乎?’徽曰:‘如君所言亦復“佳”。’其婉約遜遁如此。””黃庭堅《次韻任道食荔支有感三首·其一》詩:“一錢不直程衛尉,萬事稱好司馬公。” 輿臺:本指地位低下的人。《左傳·昭公七年》:“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隸,隸臣僚,僚臣僕,僕臣臺。”人分爲十等,輿爲六等,臺爲十等。此處主要借指官場的貶謫和黜退。 人世幾輿臺:指宦海沉浮莫測。 “百鍊都成繞指,萬事直須稱好,人世幾輿臺。”句:歷經宦海滄桑,使人化剛爲柔,萬事稱好。 看花:即指劉禹錫《贈看花諸君子》。唐·孟棨《本事詩》:“劉尚書禹錫,自屯田員外左遷朗州司馬,凡十年始徵還。方春,作《贈看花諸君子》詩曰:‘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觀裏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後栽。’其詩一出,傳於都下,有素嫉其名者,白於執政,又誣其有怨憤。他日見時宰,與座,慰問甚厚,既辭,即曰:‘近有新詩,未免爲累,奈何?’不數日,出爲連州刺史。其自敘雲:‘貞元二十一年春,餘爲屯田員外,時此觀未有花。是歲出牧連州,至荊南,又貶朗州司馬。居十年,詔至京師,人人皆言:有道士手植仙桃滿觀,盛如紅霞,遂有前篇以記一時之事。旋又出牧,於今十四年,始爲主客郎中,重遊玄都,蕩然無復一樹,唯兔葵燕麥動搖於春風耳。因再題二十八字,以俟後再遊。時大和二年三月也。’詩曰:‘百畝庭中半是苔,桃花淨盡菜花開。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 “劉郎更堪笑,剛賦看花回。”句:笑劉禹錫不該賦《看花》詩,以致不幸,再次遭貶。
簡介
《水調歌頭·再用韻答李子永提幹》作於淳熙九年(公元1181年),當時辛稼軒罷居帶湖。李子永曾官溧水縣令,淳熙六年至淳熙九年爲坑冶司幹官(故稱“提幹”),分局信州,遂得與辛稼軒交遊。李子永曾以“秀野”“綠繞”爲題請辛稼軒爲其寫兩首詩,“秀野”“綠繞”大概是李子永宅第中亭榭的名字。辛稼軒寫詞多,賦詩少,覺得寫詩不如填詞順手,於是寫了這首詞送給他。 在作者心目中,李子永出身名門,志向高遠,博學多才,他不是一個求田問舍、獨善其身的人。因此,在這首詞中,作者勉勵友人要向陳登那樣,豪氣不除,憂國忘家,積極進取,爲國建功。 此詞看起來是疏導友人,其實更是自我排遣抒懷。上闋用喻申述歸隱之由,以京道不平,喻仕途險惡;以虛隙飛埃,喻官場污濁;據此,寧步淵明後塵,吟《歸來》而歸隱田園。下闋承歸隱意願,先描述對酒持蟹、開荒植樹的悠閒生活;再疊用故實,曲折表達對陰暗現實的不滿;末以劉郎賦詩遭貶的際遇,隱寓內心的憤懣不平。通篇現身說法,然細加品味,詞人亦非渾身靜穆,一味飄逸。
佳句
- 百鍊都成繞指,萬事直須稱好,人世幾輿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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