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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曲歌辭 · 浩歌

南風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吳移海水。
王母桃花千遍紅,彭祖巫咸幾回死。
青毛驄馬參差錢,嬌春楊柳含緗煙。
箏人勸我金屈卮,神血未凝身問誰。
不須浪飲丁都護,世上英雄本無主。
買絲繡作平原君,有酒惟澆趙州土。
漏催水咽玉蟾蜍,衛娘發薄不勝梳。
看見秋眉換深綠,二十男兒那刺促。
                

詩集

暫無內容

註解

浩歌:大聲唱歌。《楚辭·九歌·少司命》:“望美人兮未來,臨風恍兮浩歌。”
帝:指宇宙的主宰。
天吳:水神。《山海經·海外東經》:“朝陽之谷,神曰天吳。是爲水伯。在虹虹北兩水間。其爲獸也,八首人面,八足八尾,皆青黃。”
王母:傳說中的西王母(事見《穆天子傳》、《列子》等),傳說她栽的仙桃樹三千年結一次果實(見《漢武帝內傳》)。
彭祖:顓頊玄孫,名籛鏗,生於夏代,堯封他在彭地,到殷末時已有七百六十七歲(一說八百餘歲),殷王以爲大夫,託病不問政事(事見《神仙傳》、《列仙傳》)。《莊子·秋水》:“彭祖乃今以久特聞,衆人匹之,不亦悲乎?”又《莊子·齊物論》:“莫壽於殤子,而彭祖爲夭。”屈原《天問》:“彭鏗斟雉帝何饗,受壽永多夫何久長?”
巫咸:一作“巫戊”,商王太戊的大臣。相傳他發明鼓,發明用筮占卜,又會佔星,是神仙人物。
青毛驄(cōng)馬:名馬。
參差錢:馬身上的斑紋參差不齊。《爾雅·釋畜·第十九》:“青驪驎驒。”注云:“色有深淺,斑駁隱粼,今之連錢驄。”
含緗(xiāng)煙:形容楊柳嫩黃。緗:一作“細”,淺黃色的絹。
箏人:彈箏的女子。
屈卮(zhī):一種有把的酒盞。
神血未凝:即精神和血肉不能長期凝聚,它是生命短促的婉曲說法。
身問誰:是“身向誰”的意思。
“神血未凝身問誰”句:酒醉時飄飄然,似乎形神分離了,不知自己是誰。
丁都護:劉宋高祖時的勇士丁旿,官都護。又樂府歌有《丁督護》之曲。王琦注云:“唐時邊州設都護府……丁都護當是丁姓而曾爲都護府之官屬,或是武官而加銜都護者,與長吉同會,縱飲慷慨,有不遇知己之嘆。故以其官稱之,告之以不須浪飲,世上英雄本來難遇其主。”
平原君:趙勝,戰國時趙國貴族,惠文王之弟,善養士,門下有食客數千人,任趙相。趙孝成王七年(公元前259年),秦軍圍趙都邯鄲,平原君指揮抗秦,堅守三年,後楚、魏聯合,擊敗秦軍。
漏:古代的計時器。
玉蟾蜍:滴漏上面玉製的裝飾。可能詩人寫的這種漏壺就是蟾蜍形狀的,水從其口中滴出。李賀另有《李夫人》詩云:“玉蟾滴水雞人唱。”
衛娘:原指衛後,即漢武帝的皇后衛子夫。傳說她發多而美,深得漢武帝的寵愛。《漢武故事》:“上見其美髮,悅之。”這裏的“衛娘”代指妙齡女子,或即侑酒歌女。
發薄不勝梳:言衛娘年老色衰,頭髮稀疏了。
秋眉:稀疏變黃的眉毛。
換新綠:畫眉。唐人用青黑的黛色畫眉,因與濃綠色相近,故唐人詩中常稱黛色爲綠色。如李賀《貝宮夫人》:“長眉凝綠幾千年。”《房中思》:“新桂如蛾眉,秋風吹小綠。”
刺促:煩惱。

簡介

這首七言古詩大意是人生總難免衰老、死亡,雄心大志未必都能實現,但人不應爲此徒增煩惱,要把握現實,珍惜少壯時光。全詩暢敘胸臆,造語新穎,造境新奇,行文的迴環曲折與感情的起落變化相適應,迷離渾化,達到了藝術上完美的統一。

佳句

  • 買絲繡作平原君,有酒唯澆趙州土。
  • 王母桃花千遍紅,彭祖巫咸幾回死?
  • 不須浪飲丁都護,世上英雄本無主。

翻譯

南風把大山吹成平地,天帝派天吳移來了海水。
王母的桃花開了上千遍,長壽的彭祖和巫咸也該死過幾回。
坐騎的青驄馬花紋如連錢,初春的楊柳含裹着縷縷雲煙。
彈箏美人用金盃勸我飲酒,謂我年輕,前程未知當自勉。
不須縱酒欣賞那哀怨曲《丁都護》,要知道世上的英雄本來無定主。
買絲線繡一幅憐才愛士的平原君,有好酒只拿去澆祭趙州的舊土。
漏刻催逼,水流急急通過玉蟾蜍,侍酒女子頭髮稀薄已經不好梳。
眼看着濃黑眉毛轉眼變衰白,二十歲的男子哪能無謂地空勞碌?

評價

《吳禮部詩話》:毛澤民詩:“不須買絲繡平原,不用黃金鑄子期。”本李賀、貫休詩話。
《唐詩品彙》:劉雲:跌蕩愁人,杰特名言(“世上英雄”句下)。劉雲:亦不知何從至此(“衛娘發薄”句下)。劉雲:從“南風”起句,便不可及。跌蕩宛轉,沉着痛快,豪俠少年之度,忽顧美人,情境俱至,妙處不必可解。
《夷白齋詩話》:李賀詩:“買絲繡作平原君,有酒誰澆趙州土。”得非黃金鑄范蠡之意邪?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徐渭此篇雕率相半。周珽曰:一粒慧珠,參破琉璃法界。真腹有笥、腕有鬼、舌有兵,乃有此詩。陸時雍曰:“買絲”二語,苦而脫。
《唐詩快》:詩意只在“世上英雄”、“二下男兒”兩句耳。前後無非滄桑、駒隙之感,此之謂“浩歌”。
《放膽詩》:讀《昌谷集》,去其苦澀怪誕,割錦鬥草之句,自有長吉真面目。如此數章(按指《浩歌》、《高軒過》、《苦晝短》、《將進酒》),可以擷其菁華、佩其膏馥矣。
《唐賢小三昧集》:變徵之聲,讀罷輒欲起舞。
《龍性堂詩話初集》:長吉“買絲繡作平原君,有酒唯澆趙州上”,語極爽快。然不及高達夫“只今肝膽向誰是,令人卻憶平原君”之澹永不盡。
《一瓢詩話》:“買絲繡作平原君,有酒唯澆趙州土”,讀之令人下淚;但李王孫何致作此語?金雷琯送李汾詩云:“明日春風一杯酒,與君同酹信陵墳。”雖共此機軸,亦自可悲。
《李長吉詩集批註》:此篇又與《天上謠》不同。彼謂人事無常,不如遺世求仙;此則言仙亦無存,又不如及時行樂。但得一人知己,死復何恨?時不可待,人不相逢,亦姑且自遣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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