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思:安靜的夜晚產生的思緒。
牀:此詩中的“牀”字,是爭論和異議的焦點。今傳五種說法。指井臺。指井欄。從考古發現來看,中國最早的水井是木結構水井。古代井欄有數米高,成方框形圍住井口,防止人跌入井內,這方框形既像四堵牆,又像古代的牀。因此古代井欄又叫銀牀,說明井和牀有關係,其關係的發生則是由於兩者在形狀上的相似和功能上的類同。“窗”的通假字。從意義上講,“牀”可能與‘窗’通假,而且在窗戶前面是可能看到月亮的。但是,參照宋代版本,‘舉頭望山月’,便可證實作者所言乃是室外的月亮。從時間上講,宋代版本比明代版本在對作者原意的忠誠度上,更加可靠。取本義,即坐臥的器具,《詩經·小雅·斯干》有“載寐之牀”,《易·剝牀·王犢注》亦有“在下而安者也”之說,講得即是臥具。馬未都等認爲,牀應解釋爲胡牀。胡牀,亦稱“交牀”、“交椅”、“繩牀”。古時一種可以摺疊的輕便坐具,馬紮功能類似小板凳,但人所坐的面非木板,而是可卷折的布或類似物,兩邊腿可合起來。現代人常爲古代文獻中或詩詞中的“胡牀”或“牀”所誤。至遲在唐時,“牀”仍然是“胡牀”(即馬紮,一種坐具)。
疑:好像。
舉頭:抬頭。
《靜夜思》是唐代詩人李白所作的一首五絕小詩。此詩描寫了秋日夜晚,詩人於屋內抬頭望月的所感,表達客居思鄉之情,語言清新樸素而韻味含蓄無窮,歷來廣爲傳誦。
明代版本是目前流傳比較廣泛的版本。該版本雖然可能不完全是李白的原作,有個別字詞後世或有所修改,但是流傳度很高,並被收錄於各版本的語文教科書中。
宋代版本與人們常說的“牀前明月光”明顯不一致,其實並非是錯誤,而是流傳版本不同。一般認爲,這一版本比明版本更接近李白的原作,但仍有學者認爲可能存在更早的版本。宋刊本的《李太白文集》、宋人郭茂倩所編的《樂府詩集》、洪邁所編《萬首唐人絕句》中,《靜夜思》的第一句均爲“牀前看月光”,第三句也均作“舉頭望山月”。元蕭士贇《分類補註李太白集》、明高棅《唐詩品彙》,也是如此。宋人一直推崇唐詩,其收錄編輯甚有規模,加之距唐年代相近,誤傳差錯相對較少,故宋代乃至元代所蒐集的《靜夜思》應該是可靠準確的;在清朝玄燁皇帝親自欽定的權威刊本《全唐詩》中,也並沒有受到前面同時代不同刊本的影響而對此詩作任何修改。 在此之前《靜夜思》已傳入日本(日本靜嘉堂文庫藏有宋刊本《李太白文集》12冊),因日本人對唐詩崇尚,在後世流傳過程中並未對其作出任何修改。但在中國情況就不一樣了,到了明代趙宦光、黃習遠對宋人洪邁的《唐人萬首絕句》進行了整理與刪補,《靜夜思》的第三句被改成“舉頭望明月”,但是第一句“牀前看月光”沒有變化。清朝康熙年間沈德潛編選的《唐詩別裁》,《靜夜思》詩的第一句是“牀前明月光”,但第三句卻是“舉頭望山月”。直到1763年(清乾隆二十八年)蘅塘退士所編的《唐詩三百首》裏,吸納了明刊《唐人萬首絕句》與清康熙年《唐詩別裁》對《靜夜思》的兩處改動,從此《靜夜思》才成爲在中國通行至今的版本:“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但是這也不是清朝流行的唯一版本,就在《唐詩三百首》問世前58年的1705年(康熙四十四年),康熙欽定的《全唐詩》中的《靜夜思》就是與宋刊本《李太白文集》完全相同的“牀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山月,低頭思故鄉”,後來中華書局出版的《全唐詩》也沿用着這一表述。 這一表述是明朝以後爲普及詩詞而改寫的。經過“改動”了的《靜夜思》比“原版”要更加朗朗上口卻是不爭的事實,這也解釋了爲什麼“牀前明月光”版比“牀前看月光”版在中國民間更受歡迎的原因。中國李白研究會會長、新疆師範大學教授薛天緯先生在《漫說》(《文史知識》1984年第4期)一文中專門對兩個版本的差異發表瞭如下看法:仔細體味,第一句如作“牀前看月光”,中間嵌進一個動詞,語氣稍顯滯重;再說,“月光”是無形的東西,不好特意去“看”,如果特意“看”,也就不會錯當成“霜”了。而說“明月光”,則似不經意間月光映入眼簾,下句逗出“疑”字,便覺得很自然;何況,“明”字還增加了月夜的亮色。第三句,“望明月”較之“望山月”不但擺脫了地理環境的限制,而且,“山月”的說法不免帶點文人氣——文人詩中,往往將月亮區分爲“山月”“海月”等,“明月”則全然是老百姓眼中的月亮了。所謂“篡改說”、“山寨說”實在是言過其實。有學者認爲,“《靜夜思》四句詩,至少有50種不同版本,並且你很難知道哪一種抄本更接近‘原本’。我們現在熟知的‘舉頭望明月’版本是在明代確定下來的”。莫礪鋒在《百家講壇》進行唐詩普及時,選取的也是大家熟知的版本,“所謂的‘篡改’不是一個人任意妄爲的,而是長久以來的集體選擇。古詩流傳的歷史,也是讀者參與創造的過程,大家覺得這樣更美,更朗朗上口,是千萬百讀者共同選擇了這個版本。”今人讀到的《靜夜思》已經不僅僅是一首“唐”詩,它其實凝結了1300多年來一代又一代人的審美創造,後人應該抱以尊重的態度。近年來有關版本爭議源於對李白詩歌版本衆多這一常識普及不夠。因此,有學者表示,國人對文史知識的缺失應引起深思,要意識到普及文史知識的必要,對博大精深的五千年中華文明存有敬畏之心。